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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送礼
傅永新 发表于 2010-9-10 18:36:00

这个老王,大板脸,面肉多,因怕挤没了小眼睛,故少言笑。

 

爱老王的人,说他有韩国男人那种严肃,很酷,很负责。但他的大学死党黑四却说,老王,河南人,出身新贵,常关怀特殊群体,不用说,你们都懂的。嘿嘿。

 

6月初,老王陪他的局长来了南京。黑四通知了在宁同学,稍作一些安排,然后情绪开始不稳定了。

 

两年前,他们北京相遇,老王掏心掏肺,一番话说的黑四想入非非,相约日后相见,看谁更加男人。

 

今天老王找上门来,来者不善,想到这,黑四心头一紧,重新作了安排,陪酒的,说话的,起哄的,调味的,等等,一切都照商业规则来办。

 

不一会,南京同学早早来了酒店,恭候老王一行。

 

谈笑间,一人进了包间,大家一脸茫然。那人,个矮,身单,面有菜色,自言自语道,好像走错了,走错了……,边说边退,没有道歉。

 

这时,老王陪着一群人来到门口,赶忙上前几步,介绍那人说,他,就是我的局长。

 

哦,失敬,失敬。听到我们的齐声失敬,老王的局长有了精神,尴尬相一扫而空。

 

稍坐定,局长便发话了。他说,今天是老王的生日,但我儿子大学毕业了,我的事总比他的事重要,就这样,把这小子抓到南京的。

 

局长如此直截了当,我们来了兴趣,接过他的话,我说,老王不是个好鸟,有过一些劣迹,没少让局长生气吧?

 

他啊,全市人民都知道的。岂止一些劣迹,那简直是危害一方啊。你们问问他,除了我,谁还能找到他?当然,老王能听我的,不是因为我是局长,而是我有尚方宝剑,是他的“监护人”。

 

黑四偷着乐,他懂局长说的。但我们担心啊,毕竟大家同学一场,万一进去了,我们也不光彩啊。

 

想到这,有人解释说,老王与黑四一样,是犯过错误的好人。

 

局长笑了笑说,老王是好人?你问问,他自己信吗?

 

我,我……,老王有点结巴了。局长等不及,便接了他的话说,我办公室的柜子就是为他准备的。话说回来,告他的大概有两类,一类是工作方面的,那些事可以说老王做的都对。另一类是生活方面的,我相信他做的都不对。

 

这次来南京,老王很关心你们这些老同学,他为你们准备了一份礼物。你们想知道什么礼物吗?

 

说真的,大学时老王,从来不识“谦虚”二字,嗓门总是吊得高高的,吆喝这,吆喝那。而今,在局长面前,他大气不敢出,连送礼还要局长代言,真不男人。

 

局长见我们陪笑,全不关心那礼物,干脆亲自说了出来,他说:

那礼物是老王的“伟哥”,是当地名优的滋补药膳,名叫山药蛋。

山药蛋没什么稀罕,但它的美丽传说很动人。用它送礼,都要搭上几句话:

男人吃了它,女人受不了;女人吃了它,男人受不了;男女都吃它,床是受不了;你们都不吃,老王受不了。

 

局长的话,逗得我们哈哈大笑。

 

酒桌上,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的,别看局长模样小,说起玩笑来,够高的。

 

我们这些同学,说话办事还算有度,出格的也就几个,比如老王和黑四,但在外人面前,他俩也不会乱说的,尤其当着俊男和美女面,更不会胡来。

 

黑四请来的女陪客,还没吃山药蛋,就已经受不了了,她指对面坐的少年郎,问局长,那帅哥是局长公子吗?

 

正是犬子。局长答。

 

老王一眼识破这女客,抢过话来,用正宗河南腔说,调戏孩子,不中,调戏俺,中。

 

那女客笑了笑,心想,这老色狼,想占老娘便宜,没那么容易。继续挑衅道:

局长,别怪我喝多了,说话没深浅,见到你的公子,我都醉了,把他交给我,不出两年,他一定能混出个模样。

 

局长转过脸来,看了看儿子,见儿子有点害羞,便正色地说,把儿子带过来,主要让他感性一下社会,以后这种场合多着呢。多看多听,像老王叔叔那样,经历的女人学校多了,社会见识也多了。不过,你老王叔叔就是笨点,进了女人学校,就不想毕业了。

 

说完,局长看了看那女客,又说,这位美妹,儿子跟您走,我不太放心,但你跟我们走,我肯定不会反对。

 

局长说不反对时,还朝着身边的老王诡秘地看了一眼。

女客赶紧问,您的地盘有什么好玩的?

 

 

老王抢在局长前,回话说,好玩,这看怎么说。有男人和女人,那就好玩。有男人没女人,有女人没男人,都不好玩了。

大家笑了。

 

局长认真地说,我们那里有个叫云台山,刚刚开发出来,欢迎大家去玩。

黑四也推荐了云台山,他说前几年携女友去过,值得玩。我虽没去过云台山,但知道那是洞天福地,是“竹林七贤”隐居之处。

 

于是,我也乘机显摆。我说:

老王说有男有女才好玩,他是“人文”关怀,但我关怀的是自然历史,有山有水的,有历史传说的地方才好玩。

 

云台山是休闲、逍遥的好去处,与魏晋的竹林七贤有很大关系。竹林七贤之首的嵇康隐于山中,他貌美才高,拥有很多粉丝,是个偶像级文化大师,不为朝廷所驾驭。因朋友背叛而被处死,临刑前的《广陵散》绝唱,惊心动魄,万古流传。

 

还有一个人物,老王和黑四一定要记住,这个人叫刘伶,他个矮,猥琐,长相非常困难,因建议朝廷无为而治,搞自由主义,革职丢官,自此便放浪形骸,嗜酒如命,以其行为艺术,诠释了他们的任自然而越名教思想。

 

书上记载“刘伶恒纵酒放达,或脱衣裸形在屋中。人见,讥之。伶曰:‘我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裤衣,君何为入我裤中?’”

意思是说,刘伶借酒胡来,常在家赤身裸体,访客见之便嘲笑他,他讥讽道:“我是以天地为房宅,屋室为衣裤,你们为什么要进了我的裤裆?”

 

 

一阵笑声后,局长看了看老王,又打量了一眼那女客,接过我的话说,刘伶与我们老王有点像,任自然而越名教,什么世间礼数,什么长幼有序,男女有别等等,他都统统不顾,在他眼里,我的地盘我作主,总要搞出点“行为艺术”来。

 

当然,你们也别害怕,即使见他赤身裸体的,那也是他的真诚相待。

 

那女客说,我是学音乐的,毕业了几年,全在折腾生意了,听到《广陵散》,还真想去你们那里看看,说不定还会有合作机会呢。

 

说完,她主动给局长递上名片,并说,我们公司也搞一些文化产品的开发,还望局长照顾照顾。

 

局长说,光照顾是不够的,我相信老王会做的更好。也欢迎在座的携带家眷朋友一起去玩。提前通知我,我们会安排的。

 

诸位,如果路过那里,一旦被我知道,不是吓唬你们,你们就别想逃了,只要招呼一声,你们车就会扣住的。以野蛮手段留住客人,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表达一下我们的真诚。我们河南人,名声虽不好,但也有好的,重感情的,比如老王。前不久,老王还为他同学升迁的事出了大力。

 

你们的老王,能耐大着呢,其实我也不敢得罪他的。

 

局长的话说到这里,那女客才向老王正眼看了一下。

 

至于后事如何,我就不知道了,但有一点我很清楚的,老王用山药蛋,套住了美妹。

河南人,还真是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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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标签: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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