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一个会上,看到一个人。
在会前的名单上就看到了这个名字,但没注意,直到这个人坐在主席台上,那个名字,才能和眼前的这个人建立起一种鲜明、生动的联系。面容是活的,名字是活的,似乎淡漠的记忆,连同那些记忆里似乎同样淡漠了的句子,也一下子活了过来。我坐在下面,打量着他,而且我猜想此时不止一人,正在从会场的各个角度打量着他。他坐在台上,稳如泰山,神态可以用“和蔼”、“从容”、甚至“慈祥”等等诸如此类的字眼来描述。他的年纪不算太大,五官很端正,满面红光,看上去是个容易接近的人。
我觉得有一双手慢慢把心里的帷幔一条条撕开,某些看不见的东西正显露出来。他为什么能写出“纵做鬼,也幸福”这样的句子?这曾经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但现在看着他,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不能写出这样的句子,既然看上去他如此幸福、如此称心如意?他可以说出任意想说的话。他已经获得某种自由。我相信,他在写下这个句子时,一定是真诚的、发自内心的。现在,他俯视全场,嘴角带着一丝矜持的弧线,似乎在说:这样的幸福真实存在、不容怀疑。我觉得这张面庞可以作为中国当代史的封面,如果只要封面,不需其中内容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