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太太、女儿在俄罗斯随旅游团旅游，一位团友被“一要忍耐、二要等待”的接待搞得火冒三丈，发着牢骚说：“这种鬼地方，只有傻瓜才会来第二次！”
俺很羞愧的低下头，不敢吭声——俺就是作为一个傻瓜第二次到这个“鬼地方”来的。
3年前，借着一个公差的光去故过一次俄罗斯，实际上也只是旅游而已，也就是跑莫斯科和圣彼得堡这两个城市。
一样的被旅游车拉来拉去，一样的坐夜车在两个城市之间穿梭，睡眼惺忪的看着车窗外闪过的田野、房屋，看到的仍然是隔着车窗的俄罗斯。
当然即使是隔着车窗，仔细看一下，还是发现3年过去，俄罗斯有了不小的变化。
3年前，很多地方通行美元，我们基本上就没有兑换过卢布。可这次不行了，所有的地方都先收卢布，甚至是圣彼得堡专门接待游客的红十月特产商店，也可以用卢布了。这次出发就没有带一个美元，全用人民币在新疆和旅行社换了卢布，非常方便。
3年前，像莫斯科的“古姆”、圣彼得堡的“圈房”这样的超大型商店，充斥的商品大多是低档货。这次进去一看，大多是欧美顶级品牌的专卖店，卖低档货的柜台已经很少。两个商店都粉饰一新，全然没有了过去的破败相貌。“红十月”上次进去就觉得装修水平很好，这次又新装修了一次，非常摩登，包括它的厕所，堪称豪华，而且还不收费。
3年前，俄罗斯的公共厕所已经有很多收费的，这次过去就遭遇全部收费，10-20卢布（3-7元人民币）。导游再三关照不要多喝水，找个公厕很难，公厕的收费很高。和意大利、法国那样要靠半自觉缴纳的形式不同，厕所入口处都有位大妈坐在小窗户里收钱，进一个收一个，还给打印的收条。不过公厕比过去干净了很多，尽管和北欧、日本的公厕还有明显差距，但比我们两座大城市的公厕要干净，臭气不那么冲鼻。还有不少讲道理的地方，比如火车站，可以凭当日车票免费入厕，有很好的梳洗装置；列宁山、克里姆林宫这些旅游点过去是没有公厕的，现在都安装了临时的厕所，克宫的还是免费的。
3年前，两个城市中心城区还是比较的破旧，但这次再去走一走，好多地方都在大兴土木。3年前住过的莫斯科“俄罗斯宾馆”已经被拆除，和这个赫鲁晓夫时代始建的巨型招待所命运相同，红场附近的这类建筑都在拆除中，反而是过去沙皇时代的老教堂、老建筑都经过了精心的修缮。最有意思的是圣彼得堡的莫斯科大街，从城外往市中心，车窗外依次掠过的是最近新建的商品楼小区、勃列日涅夫时代的长条住宅楼和商业用房、赫鲁晓夫时代的红砖楼、“斯大林古典主义”住宅楼及办公楼、沙俄时代19世纪末折衷主义建筑、19世纪初的古典主义建筑，直到最中央的由彼得大帝、两位叶卡捷琳娜女皇修建的巴洛克建筑，宛如建筑露天博物馆。继续大规模对沙皇时代旧建筑进行修缮和粉刷，采用粉色系列，很有和谐感觉。新的商品楼小区，设计都很大方，很少采用古典主义的装饰纹样。
3年前，两个城市道路上跑的车1/3以上是国产的“拉达”、“伏尔加”，浑身尘土，泥迹斑斑——洗车必须进洗车站，洗一次要200卢布。现在这一比例只有1/10左右，进口车很多。车辆都洗得锃亮，而路边依旧看不到中国两大城市经常可以看到的洗车摊。
3年前，两大城市住的宾馆都很大，也很旧，一个是赫鲁晓夫时代的，一个是勃列日涅夫时代的，都没有很好的装修。这次同样住这样旧时代的宾馆，但是内部装修的水平赶得上中国两大城市的三星级宾馆。苏联时代的招待所大约为了节省建筑成本，即使是大型建筑，建筑开间仍然很小，各层的层高统一，比如莫斯科1980年奥运村，超大型的4栋大楼，大堂很矮、柱子林立，一点不气派。但现在精心装修，区分功能区间，很温馨。当然还是俄罗斯的固有风格：细部施工质量很差。
3年前，在夜间经过这两个大城市的街道时，经常是漆黑的一片。现在就可以发现很多灯火通明的场所了：尤其是灯火花里胡哨的赌场和酒吧。凌晨4点车过莫斯科新阿尔巴特大街，照样是灯火辉煌。
3年前，食品好贵的，超市的东西折合为人民币就觉得买不下手了。这次过去转一转，牛奶、面包、肉类之类的基本食品，和中国两大城市差不多价格（折换为人民币），牛奶比很多矿泉水还便宜，很多团友都买了纸盒装牛奶、酸奶在车上喝。真贵的是衣服、皮鞋，这些轻工业产品还是高过中国城市一两倍的样子。
3年前，旅游点充斥的都是外国人，这次或许是因为有一个周末的关系，看到的从外省来的拖儿带女的俄罗斯游客非常多。有一个下午经过圣彼得堡市中心，见到彼得大帝铜像被身披婚纱的新娘和着正装的新郎及亲友们包围，到处是开香槟、喜笑颜开的人们。
没有变的东西：
火车还是很破旧，没有空调的车厢，还是中国过去引进的那种绿色车皮。
莫斯科的地铁还是使用老式列车，启动极快，噪声极大（基本上无法交谈，能够打瞌睡的人真是有福），没有空调。但是列车密度很大，在环线及几条老的线路上，2分钟一班车，5卢布一票到底制。入口的闸门不像巴黎地铁那样拦板如同牌门板，很简单的装置。地铁极深，至少比上海的深一倍，自动扶梯的速度也比上海的快。
两个城市的无轨、有轨电车还照旧通行，依然是老的型号，没有从欧洲引进高速电车。
工作效率一点没有提高，海关系统过关节奏一如既往的缓慢。今年算是俄中文化年，免签证，游客有专门通道，可是过一个团队的时间至少是1个半小时。
苏联时代的纪念物都保留了，不再拆除。列宁同志照旧在圣彼得堡的莫斯科大街上打车、在斯莫尔尼宫前挥手。红场上有各代苏联领导人活动，真人扮演秀，招揽游客拍照。据说有两个列宁，上几周为争夺地盘大打出手。我们去的时候觉得最像的是列宁和普京，斯大林不太像，勃列日涅夫还可以。
警察还是照旧的恶霸形象，手里转悠着指挥棒，随意叫停车辆。
社会主义还保留的：
11年的义务教育，不要任何学杂费；
全民医疗保险，不要住院费、治疗费（除非使用进口药物器械），甚至连伙食费都国家包；
人民有休息的权利，8小时外绝对是权利，加班不得工人同意想都不要想；
工会势力强大，圣彼得堡最大的大厦之一、门前有列宁打车塑像的就是该市总工会，引进外资、合资、技术（会影响到工人岗位的）都要工会同意；
住宅自来水是不要钱的，没有水表之类的东西；
老年人坐车是不要钱的，进博物馆、图书馆、公园也是不要钱的——俄罗斯人的票要便宜很多，比如可以进冬宫去拍结婚的录像；
开放式公园非常多，郊外公园里的果树随便摘，这次看见好多老年人在公园里摘苹果，然后就送给我们吃；
一般来说，社会主义中好的那些东西——就是当年革命时许诺给人民的那些——都还保留着的。
作为一个傻瓜，隔着车窗再见到的俄罗斯也就是这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