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在大学读书的时候,写过一篇对比18/19世纪之交时法国与英国两国不同的科学发展道路的文章,交给尤天然老师当课程作业。这篇文章已经找不到了,还保留了当时的一些读书笔记。科技史一直是自己很感兴趣的学科,进大学前已经读过了李约瑟的名著,以及一个中学好朋友赠送的梅森《科学史》,所以会写这个内容,看了一些科学史著作。
几十年过去,还是经常能够看到很多人写文章比较中国与西欧,探讨为什么近代科学没有在中国产生。
我觉得这样的比较实际上没有很大的意思,作为本科生写写,可以学到不少东西,但到了从事专业研究的阶段再写这样的东西,就只能说是江郎才尽了。
现代科学的发生是单源的,就是从西欧这个小地方发展出来的,其他任何地方都没有形成。这才是一个世界之迷。拿中国来作为参考系,相异的程度太大了,即使有结论,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因为几乎所有的文化因素都不同,任何参数都可以拿来做结论。就好比是拿一块石头与一瓶可乐进行比较,确实找到了各类不同之处,可是这个结论有意思吗?
更适合的参考系,就在欧洲的边上,接受了古罗马科学遗产的阿拉伯文明。在公元10世纪的时候,阿拉伯文明的科学成就远超西欧,西欧的很多学者都要到阿拉伯世界去取经,最著名的事例比如意大利数学家菲纳波契从阿拉伯学习到我们现在的“阿拉伯数字”以及大量的数学知识。阿拉伯世界的很多著作(大量的古罗马文本的希腊或阿拉伯文本的翻译)直接启发影响了中世纪西欧的科学发展,但他们本身的学问却不再进步。
拜占庭的东欧,保存了完整的古希腊与古罗马文化,在10世纪前后,在科学、技术很多方面都高于西欧。但也没有发展出科学体系。
通过这样有过交流的参考系来仔细比较研究,才更能够解答西欧科学发展之迷。就好比是拿一瓶矿泉水与可乐相比,或许能够找到一些有意思有启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