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评三则
一
关于作家谢朝平被渭南警方带走的报道,其中触目惊心的话是这一句:当渭南警方进京调查《大迁徙》因而被另一当事人指为管得太宽时,“警员王鹏突然站起来怒吼道:‘我是警察,中华人民共和国每一寸土地上的事,我都可以管’。”说它义正词严、气冲斗牛都不为过,但听起来却让人至少是我发寒,我的安全感在哪里。如果不是一个“警察国家”,怎么可能一个普通警察就可以管中华人民共和国每一寸土地上的事?谁授的权?别说警察,就是其他任何一种权力,都不允许这样说话。我们生活在这块土地上,我们有我们的公共生活和私人生活,后者在没有对他人造成侵犯时,任何权力包括警察权力都不能管。这是有关公权运作最起码的政治法律常识,看来这位警察不懂。何况渭南警方此次执法只有权力理念,没有程序理念:把人抓走时连手续都不齐备,到现在还没放出,又是超期羁押。再说抓人的理由既然是非法经营,这就不是警方的事,而是工商管理方面的事,以上那位说警察管得太宽本无过错,但警察的回答却明白无误地显示它的权力意志是多么强横。不错,警察是有执法的权力,如果它不讲程序又没有边界,那么它就是一种不受限制的权力。如果这种权力在我们的每一寸土地上又无孔不入,那么我们每一寸土地都是“极权主义”。
二
某种意义上,湖南省质监局的问题比金浩茶油更严重。后者只是一个企业的问题,让它倒闭亦无妨,甚至还能警示其他不良企业。可是,质监局出了问题,倒下一个金浩茶油,为什么不可以继续出现银浩茶油、铜浩茶油……。谁知道还有哪些企业在质监局的庇护下继续瞒骗民众。我们的食品链如果监管环节上出问题,还有什么进口的东西可以让大家相信。因此湖南省质监局在此问题上至少有“两重罪”,除了上述帮企业隐瞒,另外就是以审批方式拒绝记者采访。一之谓甚,其可再乎?它就是这么牛,犯下如此过失,岂止是渎职;不但没有向社会道歉,而是曲意辩解;更有意设置关卡,干涉记者对公共事件的采访自由。这让我想起文革中的一个词,什么叫“针插不进,水泼不进”,该质监局难道是自外于我们这个社会监督系统的“独立王国”。记者采访,要求先填《新闻媒体采访申请表》,看看世界上有几个角落还会有这样一种表格。新闻自由要经过权力批准,这是权力的傲慢,更是中国新闻自由的见证和耻辱。让我们记住这个比金浩茶油更恶劣更不负责任的质监局。有媒体呼吁对其问责,是的,在尚未平息的这一恶性事件中,该质监局理当有人下课。
三
如何看待麻疹疫苗风波,仿佛是一场短信与公信的对决。一条流言般的短信,说疫苗是“慢性毒药”,居然就像一种疫情无形蔓延。于是,劳动国家卫生部连发数文,又是解释,又是辟谣,又是组织专家官网解答,忙得不亦乐乎。然而,看看跟帖吧,心存疑虑的仍大有人在。不是说卫生部做得不好,而是即便如此,人们为何还是未能释虑。很显然,这是一次很好的对政府部门公信力的检测,它让我们看到了公信身上本不应存在的漏洞。假如人们信春哥、信流言而不信政府,这无论于政府还是社会都是极其危险的事。但,如果在我和朋友之间,我未能获得他的信任,责任在我还是在他,这不言而喻。因此,辟谣固重要,解释也重要,但更重要的挽回那已经打折了的公信力。不要再发生类似前不久出现的山西疫苗乱象,到现在那个事件的真相我们还不清楚,而且也没见到那位到国外避风的官员回来后受到什么惩处。有这样自毁公信的权力败类存在,就不要责怪公信力为什么会如此削弱。胡适先生有言:要怎么收获,先那么栽。一切都是自己栽种出来的,衷望公权好自为之。